【伪装者×麻雀】静水流深19

陈深瞪着眼看向发光的灯泡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平缓过快的心跳。

梦中鲜血喷洒的场景还在眼前回放,而唇上温热的触感,说不清是蜜糖般的香醇,还是铁锈般的腥咸。

使劲搓了搓脸,陈深看着手掌发呆。

太过真实的梦境让他一时恍然,干净的掌心里,仿若沾满鲜血。再看向四周,陈深突然觉得一阵恶心,那洁白的墙壁仿若牢笼,把他紧紧扣住。

陈深赶忙坐了起来,费力的一口喘息之后,弓起背,捂住胃部,却仍感到一阵阵的揪疼,和发炎的伤口一起折磨着他——却也让精神分外清醒过来。

毕忠良⋯⋯

陈深眼角泛红,揪着胃的手微微颤抖着,嘴角却止不住上扬。

笑中带苦。

民族大义,是非曲直,世俗礼乐,个人情感。

陈深在乱流中挣扎。

侧头看向窗外,一片黑暗,连星星都没有。

毕忠良也正看着这广袤的黑暗,内心同样挣扎不已。

病房内外,两个人,两份心意,两份痛苦。



时间流过,日子还在继续。

毕忠良和陈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回到了上海继续工作。不过,当两人独处时,总会因为各自不能明说的原因而突然沉默。

明台带着于曼丽回到了家里,接手了一处面粉厂,连带着主要办公地点也顺势搬了过去,照相馆则被郭骑云全权接管。

阿诚继续和梁仲春交易着情报,“归零”计划已经开始慢慢浮现,同时对第三战区的打探也在铺展。明楼则带着微笑的面具,每日在各方势力中虚与委蛇。

桂姨找过明台两次,倾诉了自己困苦的境况,期望回到明家做帮佣。

唐山海和徐碧城夫妻关系“回温”,但柳美娜仍对唐山海抱着一片痴心。

明镜继续着生意,王天风行踪不定。

⋯⋯

不论现实如何,至少在表面上,一片平和,一片光鲜。

就在这片歌舞升平中,西历的新年到来了。



1月1日,元旦。

在明楼的主持下,特工总部系统在海军俱乐部举办了一场宴会。南田洋子居然难得穿上了洋裙礼服,梁仲春、汪曼春等总部人员以及毕忠良等分部人员均有参与。

衣裙翻飞,觥筹交错。

舞池里,声乐清扬,舞步翩翩,再加上几杯酒水下肚,平日里面容严肃的人都展露了笑颜。

明楼身边围着好几个人,走了一拨,又来一拨,众人纷纷借机同这位逐渐掌握了实权的大长官套交情。

毕忠良带着陈深和唐山海过来,也来同这位实权上司拉关系。

明楼和三人客套一下后,对陈深的偏爱就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。毕忠良见陈深受器重,一方面感到骄傲,一方面又感到担忧,竟不知该如何表现,只得匆匆聊了一会儿后,带着两人又离开了。

唐山海自是去找徐碧城跳舞,独剩下毕忠良和陈深二人。两人互相看看,不知该说些干什么,居然一起拿了点心吃起来,把面前的小盘里吃了个干干净净。

“毕处长,陈队长,”阿诚端着香槟走过来,“新年好。”

毕忠良立刻脱离了不知所措的状态,挂上了得体的笑容:“明诚先生。”

陈深也缓过神来,招来侍应,给毕忠良和自己一人拿了一杯香槟:“阿诚先生,不去跳舞吗?”

三人碰杯,饮酒。

阿诚笑道:“我跳舞不好,就不去丢人了,比不得陈队长。”

毕忠良也笑了:“陈深啊陈深,你看看你,你这风花雪月的名气怕是整个特工总部都知道了吧?”

陈深无所谓的耸了下肩:“我倒是希望我这剃头的名气更大些。”

三人都笑了起来。

陈深找了位不认识的漂亮女士跳舞去了,毕忠良也端着酒去找同僚交谈。

阿诚晃晃悠悠地转了全场后,避开了人群集中的地方,站在边角处,晃着酒杯里的香槟,看着舞池里跳舞的男女,发现陈深果然跳得很好,目光转动,又发现南田洋子居然也舞步娴熟。想到自己很一般的跳舞技能,阿诚自嘲地摇摇头。

独处了一会儿,梁仲春拄着拐杖过来了。

“阿诚兄弟,怎么自己在这?”

“躲躲清闲。”

两个生意伙伴见面,举杯相碰,庆祝他们去年的好收成,也为今后更好的合作和更大的利润。

这时,通往二楼的门开了,汪曼春从楼上下来,娇俏可人。眼眸转动,她立刻就找到了明楼,脸上绽放出笑容,提着裙子就奔向心上人。

阿诚看到这一幕,目光扫向明楼,嘴角微挑,梁仲春也同时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。

“有佳人陪伴身旁,明长官好福气啊。”梁仲春晃着脑袋,“啧啧”两声。

阿诚嗤笑:“佳人?我看是蛇蝎美人。”

明楼同汪曼春说了几句话,围在他身边的人都散开了,然后就见明楼牵着汪曼春步入舞池,随着旋律摇动起来。

阿诚冷眼看了一会儿,收回目光,看了下表。

差五分钟八点。

梁仲春瞥了一眼阿诚,问:“怎么,阿诚兄弟还有事要忙?”

阿诚说:“是啊,我可是忙得很,”说着,他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,“生意嘛,不会嫌多,不过时间还早,跳舞也是不错的。”

梁仲春挑眉,看着阿诚走进舞池后径直走向南田洋子,邀请她跳舞。

拿着拐杖敲敲地面,梁仲春自言自语道:“可惜啊,跳舞哦。”

八点整。

海军俱乐部一片欢乐,上海大饭店也同样灯火通明。明镜在这里参加商界聚会,并将明台和于曼丽也带了过来——实际上郭骑云也在场,毒蝎小组三人全都盛装打扮,静候时机。

一曲结束,三人从欢快的人群中脱离出来,明台再次确认明镜和几位贵妇人在一起聊天后,和两位队友对了表,确定八点十五分行动后,散开。

目标人物,汪芙蕖。

明台搂着于曼丽去了二楼,就像很多年轻的小情侣一样,要找个地方亲热一番似得。郭骑云则去了卫生间,从那里的窗户翻了出去。

八点零五分。

明楼拉着汪曼春旋转,洁白蓬松的裙摆飞转成了一朵花,在众人的掌声中摆出了优美的结束造型。

汪曼春脸色酡红,整个人都晕乎乎的,好似飘在云端。

明楼扶着她走出舞池,正好路过阿诚身边,便吩咐他去端一杯温开水来,阿诚吸了口气,才应了声“是”。

汪曼春看看阿诚去吩咐侍应生倒水,说:“我看阿诚不大高兴啊。”

明楼“哼”了一下:“惯的他,脾气越来越大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。”

汪曼春就笑。

阿诚把水拿来了,明楼没好气地让他到一边去,然后把水递给汪曼春:“不用管他,你喝点水,休息休息。”

汪曼春接过水杯,眉眼含情:“谢谢师哥。”

明楼笑的温柔极了。

上海大饭店外墙上,郭骑云攀着装饰,爬上二楼,躲在了汪芙蕖等人所在房间的阳台上,隐蔽好身形。

走廊角落里,于曼丽则拿出小包里藏的一小瓶装了烈酒的香水瓶,和明台一起喷洒在身上,弄出一身酒味,然后弄乱衣服和头发,歪歪斜斜地出发。

八点十分。

陈深和新认识的桃子小姐一连跳了三支舞,终于松开了她的手,转而去寻觅下一个目标。

毕忠良沉着脸看着他,终于没好气地叫住陈深:“过来。”

陈深立刻转身,就要抬脚的瞬间却犹豫一下,但到底还是走到了毕忠良身旁。

“拿出来。”毕忠良一脸严肃。

陈深撇嘴:“不是吧,这你都能发现?”

“快点,拿出来,”毕忠良十分严肃,“你别想在这弄小动作,你这是在找死。”

陈深愣了一下,随即无奈地笑了:“老毕,你想太多了,喏,给你。”说着,拿出刚才桃子小姐递给他的纸条。

毕忠良拿过来一看,上面写着一个旅馆的房间号。

毕忠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气恼起来:“小赤佬,我跟你讲,不能乱搞!”

“纸条都给你了,想乱搞也搞不起来。”陈深挠挠脖子,转而看向他处,发现在一旁休息明楼正扶汪曼春起来,两人看样子是要去二楼休息。

陈深指了指明楼和汪曼春,对毕忠良说:“看,那才是要乱搞的人。”

毕忠良看了过去,汪曼春几乎完全靠在了明楼身上,两人光背影看起来就腻歪极了。

上海大饭店218房间,汪芙蕖正和另外两个日本人一起高谈阔论,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保镖。明台和于曼丽“醉醺醺”地走近房间,歪歪斜斜的,一个踉跄就歪倒在保镖旁边。

八点十四分。

一个保镖嫌弃地扶着浑身酒气的明台:“喂,醒醒!”

明台晕乎乎的砸吧嘴,勉强站立的于曼丽则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,还迷迷糊糊地拉扯明台,嘟囔着“起来”之类的话。

另一个保镖频频摇头:“醉成这样,真是⋯⋯我去联系酒店,把他俩搬到别的房间去。”

八点十五分。

明台突然做出要呕吐的样子,不等扶着他的保镖做出反应,拿出枪,抵在保镖身前,扣下扳机。同时,于曼丽瞄准背对着他们的保镖,开枪。

“砰”!

同时响起的枪声叠加在一起,仿佛只有一声。

屋内阳台上的郭骑云击毙了一个日本人。

明台和于曼丽破门而入。

汪芙蕖只来得及看到明台,一颗子弹就飞射至他面前。

海军俱乐部,二楼的房间里,明楼坐在床边,看着陷入沉睡的汪曼春,面无表情。

八点十九分。

因为枪声而引来的人群被仍温热的尸体吓得惊声尖叫。

明台三人已经借着外墙回到一楼,并跟着人流,再次混上二楼,和周围的人一起对刺杀议论纷纷。

明镜心里焦躁极了,她找到明台和于曼丽,拉着他们俩撤出人群。

八点二十六分。

明楼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汪曼春。

门被敲响,阿诚进来:“成了。”

明楼眼中终于有了温度,站起来,抚平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。

“走吧。”明楼和阿诚一起离开,没有丝毫迟疑。

八点三十分。

毕忠良带着陈深和唐山海等人匆匆离开海军俱乐部,奔赴上海大饭店。

看着离开的两辆车,梁仲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笑的惬意极了,嘴里却说着“世道真乱啊”。

九点四十分。

明镜和明台、曼丽三人终于脱离重重排查,回到明公馆。

而上海大饭店依旧被包围警戒着。

尸体已经被抬走了,陈深站在阳台上抽烟,看着唐山海忙里忙外。

毕忠良向明楼汇报完情况,发现了躲懒的陈深。

“少抽烟,”毕忠良走过去,夺走了陈深手里的香烟,“伤还没好全呢。”

陈深吐出烟雾,说:“知道啦。”

毕忠良拿着那半支香烟,弹了下烟灰,自己抽了起来。

陈深脸上一热,立刻撇过头去,向没人的一侧看,外面一群人正簇拥着明楼离开,阿诚打开车门,请他上车。

“你不去送送?”陈深问毕忠良。

毕忠良沉默半晌,才说:“不去了,省的你自己在这抽烟。”

十点整。

阿诚开车,明楼送汪曼春回家。

汪曼春在车里哭的喘不上气,明楼拿着手绢轻柔地给她抹泪。

阿诚看着后视镜里两人亲密的样子,越发觉得明楼怜惜的面容渗透着阴冷。

十一点二十分。

明楼和阿诚回到家。

明镜端坐客厅,等着他们。

“大姐,”明楼恭敬道,“今天让大姐受惊吓了。”

明镜站起来,看着身上还散着寒气的兄弟俩,叹气:“哪有什么受惊吓,汪芙蕖死了,我高兴还来不及,”她小心地看了下二楼,压低声音问,“是不是你们让人干的?”

明楼摘下围巾交给阿诚,说:“大姐,您就不要问那么多了。”

明镜拍拍明楼:“好,我不问,你们一定要小心。但我有些担心明台和曼丽,他们两个小孩子,居然就在现场,还看见了尸体⋯⋯”

阿诚挑了下眉,没说话。

明楼失笑:“大姐,他们不是小孩子了,不用担心。”

明镜不赞同地看着明楼。

明楼只得说:“好,我会注意开导他们的。”

明镜这才放过两人,让他们一起回屋去了。

夜空里,烟花绽放,半边天空都闪亮着光芒。

明台躺在床上,摩挲着怀表,必胜意志格外清晰而坚定。





小腿子:新工作好忙,没啥时间和精力更文,有沦落为周更派的倾向⋯⋯还请放心,我一定坚持下去!真的不是在立flag,信我!!

——关爱作者分割线——

如果还算喜欢的话,请按一下小红心~

20 Nov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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