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苏】今日晴好(上)

琅琊山,秋末。 

飞流蹲在屋脊上,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。

“小飞流!快下来!”蔺晨手里拿着一条花色鲜艳的布巾,倒是兴致盎然的模样,“再不下来我可就要去抓你了!”

“不!”飞流鼓着脸,大声拒绝。

“不下来是吧?好,看我怎么抓你下来!”说着蔺晨就跃上屋顶。

飞流吓得立刻跳到另一座房屋的屋脊上,大喊起来:“苏哥哥!救命!”
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,还跑!” 

两人的打闹彻底打破了琅琊阁的宁静。

“苏哥哥!”

“别跑啊!你给我站住!” 

“救命!” 两人打闹地愈发厉害了。

这时,屋里传出一阵浅笑:“好了,蔺晨你别闹他。” 

“苏哥哥!”飞流如蒙大赦,立刻窜进屋里去,躲在了一位青年的后面。

蔺晨随后而至:“飞流,出来,蔺晨哥哥和你玩。” 

飞流探出头来:“不要!”说罢又躲了回去。

“你们两个……”梅长苏笑着摇头,循着声音看向蔺晨的方向——眼里却一片灰蒙蒙的没有神采,“不要总是欺负飞流。” 

蔺晨看着好友,神色微黯,却又打起精神来:“我这是不忍心飞流自己蹲在那寂寞,好心好意要陪他一起玩。”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布巾。

“不是!”飞流躲在梅长苏身后大声反驳,“不玩!” 

梅长苏笑着安慰了飞流,手伸向矮几,几下摸索后,拿起一个橘子:“飞流,给你。” 

“给我?”飞流因午时偷吃了两个甜瓜得了训斥,此刻有些不敢相信还能吃到橘子。

“对,给你吃。”梅长苏又将橘子递了递,只是那方向并不是完全朝向飞流。

飞流喜笑颜开,立刻接过橘子吃起来。

蔺晨见此情形,脸上实在无法再保持笑意,他扭过头去,只说:“算了,不玩就不玩。” 

屋内一时安静下来。 

梅长苏没有言语,扯了扯盖在腿上的皮毛毯子,微微低下头去:“不要总是捉弄飞流。” 

蔺晨干脆用鼻子哼了一下,径直离开了。

“走了。”飞流嘴里塞满了橘子,开心地说。 

梅长苏点点头,然后问:“好吃吗?”

飞流开心极了:“好吃!” 


此时已是萧景琰登基的第三年。 

本应魂归沙场的梅长苏倚在榻上,手里捻动着一串珠子,听着身旁一个小童念诵游记。

秋夜寒凉,稚子童声。 

梅长苏心里平静极了——有幸存留于世,应当就是上苍给予自己最大的宽容。 

小童念书的声音停顿下来。

“怎么了?”梅长苏手中捻动的珠子停下,“可是遇到不认识的字了?” 

小童有些羞愧:“是。”

“写来我看看。”梅长苏说着伸出了手。

小童便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地将字临摹出来。

梅长苏收回手,细细讲了这个字的读音和含义,然后问:“可明白了?” 

“明白了,多谢先生。”小童高兴起来。

倒是一直蹲坐在一旁的飞流满脸迷茫:“不懂。” 

梅长苏笑了:“没关系,飞流可以慢慢学。” 

“嗯!”飞流大力点头。

游记念完了一个章节之后,小童便离开了。

“飞流,来帮苏哥哥起来。”梅长苏放下珠子,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。 

飞流动作迅速却又小心地扶着梅长苏,让他能够颤巍巍地站起来。

“苏哥哥?”

“在屋里转一转。”

“哦。” 

飞流搀扶着梅长苏并不费力,此时他已和他的苏哥哥长的一般高了,加之每日习武,力气非一般人能比。 

梅长苏慢慢地挪步,只围着屋里转了一小圈便已满头是汗。 

飞流说:“苏哥哥,累了,休息。” 

梅长苏摸索着扶住墙壁,说:“再走一圈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 

飞流只好又扶着他走了一圈。 

终于又坐在了榻上,梅长苏揉着双腿休息。

“走得不错啊。” 蔺晨不知何时来了,悄无声息的。 

“托你的福。”梅长苏笑起来。

“给我诊诊。”蔺晨说着就捏住了梅长苏的脉。 

飞流立时紧张起来,生怕诊脉的蔺晨皱眉。 

诊完了脉,蔺晨扔开梅长苏的胳膊,又开始捏他的腿,查看他的眼睛,半晌后才说:“还行。” 

飞流立刻笑开了。 

“瞧瞧,小飞流多么紧张你。”蔺晨歪着脑袋看飞流给梅长苏拿过毯子盖腿,发出叹息,“飞流啊,你什么时候能关心关心你蔺晨哥哥呢?” 

飞流鼓起脸来:“不要。”

梅长苏笑着拍拍飞流,然后说:“蔺晨。”

“怎么?你要把小飞流给我?” 

“苏哥哥!” 

梅长苏摇摇头:“蔺晨,我想去霍州。” 

“……好啊。”蔺晨停顿一下,才反应过来,“正好你也能走些路了,出去转转刚好。” 

“是啊,是该出去转转。”梅长苏微微笑着。 

飞流眼睛亮起来:“辣花生!”

 “好,咱们去找顶针婆婆吃辣花生。”梅长苏摸摸飞流的头。 

蔺晨扬起嘴角,看来梅长苏真的活过来了。 

当年蔺晨将濒死的梅长苏从战场上偷运回来,同老阁主和晏大夫一起试了各种方法施救,才终于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,还误打误撞的解了火寒毒。然而,这是以腿不能行眼不能视为代价换来的。 

这几年里,天下皆传江左梅郎陨落,已登帝位的萧景琰命人时常打理苏宅,霓凰和穆青回了南境,江左盟也有了新的盟主…… 这些消息,休养的梅长苏都知道。 

他似乎很平静,吃药,针灸,尝试走路。 

但他失去了生的目标。 

现下,想要出去走一走就是最大的进步了。 

蔺晨说:“那咱们准备准备,这两天就走,要不然天一冷路上就要受罪了。” 

梅长苏点头:“好,你来安排,我只玩就好了。” 

“嘿,你说这话脸红不脸红!”

“使唤你有什么好脸红的。”
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。” 


月余时间,梅长苏、蔺晨、飞流三人在一路的磨蹭后终于到了霍州。 

租了一艘小船,几人在抚仙湖上游水。 

此时气温已低,湖面已经没有旁人游玩了,蔺晨便大胆地支使着飞流划船,自己趴在小船的窗棂上,同梅长苏说话。 

蔺晨一边饮酒一边说:“听说这抚仙湖里是有神仙住的,还有农户曾经在仙人那里得到了酒水喝,结果活到了一百五十岁。” 

梅长苏便笑:“那我若能讨得一杯半盏的岂不是很好?” 

蔺晨挑眉:“若是真有神仙,你可得多喝点,先治好病才能想长生的事。”说完,蔺晨略带小心地看着梅长苏。 

梅长苏愣了一下,哈哈笑起来:“是得多喝点。” 

蔺晨放下心来,玩笑似得将一杯酒水撒进湖里:“咱也给神仙尝尝人间的佳酿。” 

梅长苏笑道:“别乱来。” 

两人又玩笑起来。 

飞流划着小船渐渐到了湖中央,阳光将湖面映的闪闪发亮。

“呦,居然还下雨了。”蔺晨道。 

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雨来,飞流立刻弃了船桨躲进来。 

梅长苏听着雨声,问:“怎么越下越大?” 

蔺晨皱眉:“这大晴天的,下这么大雨可不太对。” 

飞流也道:“下雨,特别大。” 

雨势越发急剧,三人都感觉不妙,蔺晨马上穿戴蓑衣,要去将船划回岸边。 

突然一阵风起,湖面骤然出现漩涡。

“不好!”蔺晨已经无法控制小船。 

小船迅速旋转起来。

岸边的船主瞪大眼,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小船连带着三个租客一同被卷入湖中,消失不见了。




小腿子:一个短篇给大家~本次是宗旨是蔺苏甜甜~

17 Sep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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