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23日 更新
上回:领事馆行动
(六十二)
清晨,天色未亮,寒气弥绕。
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驶进了76号的大院,在大门前停住。蓝色大衣的明诚秘书下车来,打开后座的车门,明楼长官推了推眼镜,下车。
“走吧。”明楼并未看向明诚,而是理了理大衣,一脸严肃,简单吩咐一声就率先走进去。
明诚点头应是,跟在后面,大步走进楼内。
76号楼内早已人来人往,每个人都忙忙碌碌,见到他们二人,纷纷问好。
明楼只管往里走,并不理会周围的人,倒是跟在后面的明秘书简单地点头回应。
两人还未走进房间,就听到了不太标准的中文:“一定要查到!”
是南田洋子。
明楼脚步顿了一下,脸上摆出了公式的笑容,推门而入:“南田课长。”
阿诚随后也道:“南田课长。”
屋子里,南田洋子、汪曼春、梁仲春三人都在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南田洋子笑了起来,“昨天你们发现的那块手表,很有价值,76号已经在调查了。”
“是吗?那太好了。”明楼说,“我们还担心不好调查呢。”
汪曼春马上说:“那手表虽然不算有多名贵,但却是今年的新款,调查起来范围还是比较小的,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在全城查找了。”
明楼满意道:“干的不错。”
汪曼春立刻做出高兴却又故作平静的样子。
南田洋子看着这一幕,笑着对阿诚说:“主要还是阿诚先生仔细,发现了手表。”
阿诚道:“哪里,即使我没发现,搜查的时候也会发现的。”
明楼看着南田洋子当着自己对面笼络阿诚,心中冷笑。
梁仲春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和阿诚互相交换了眼神后,微微低下头去,一言不发。
一时间,小小的办公室里心思各异。
南田洋子再次叮嘱后离开了,汪曼春拉住了明楼,说是有事要和他说,阿诚和梁仲春便一同出了房间。
关上门,梁仲春拄着拐杖,看看阿诚,说:“看样子他们还得等一会,怎么样,到我那坐会儿?”
阿诚眯着眼看他:“怎么,又有麻烦了?”
“怎么会!”梁仲春摆摆手,“聊聊,咱们就随便聊聊。”
阿诚又打量打量他,才点头:“行啊。”
说着,两人就去了梁仲春的办公室。
秘书送来了茶水,梁仲春挥挥手让他出去。
拿起茶杯,梁仲春抿了一口:“阿诚兄弟啊,上次你让我送的那批货我可是给你安全送到了,保证一片叶子都没少。”
阿诚端起茶杯,闻了一下后,又把杯子放回茶几上:“哦,谢了。”
等了半天,阿诚都不再言语,梁仲春忍不住问:“我说,你就不能给我透个口风吗?你没事送什么苗木啊?”
阿诚撇眼看他一下,说:“你很闲吗?不去调查手表的事?”
梁仲春摇头:“那些事就让汪处长去做吧,她一心想立功,我跟她抢活干,不是招恨么?”他探身向阿诚的方向,“你就不能……透露一点?”
阿诚笑了:“透露什么?”
梁仲春压低声音:“你的货啊!那么多的苗木,你想干什么?还是说……”他回头看看办公室的门——门好好的关着,“还是说,重庆想干什么?”
“重庆?”阿诚诧异地问,“关重庆什么事?”
“阿诚兄弟,我可都猜到了,是不是你上级有什么特殊任务让你这么做的?”
阿诚看着满脸好奇之色的梁仲春,心想:明楼的确是他的上级,这也的确是特殊任务,他猜的倒是对。但阿诚脸上倒是严肃,甚至有几分生气:“梁处长,话不能乱说。”
“好好好,当我什么都没说。”梁仲春靠在沙发背上,“咱们啊,该合作还继续合作,只要能赚来真金,别的事儿都不是事儿。”
另一边,汪曼春把近期南田私下交给她的一些事都向明楼说了一遍,包括监视明家的情况一事。
明楼说:“曼春,辛苦你了。”
汪曼春笑起来:“师哥,和你比起来,我可算不上辛苦呢。”
“不过你还是要小心,南田让你做什么,还是要去做的,不要露出破绽。”明楼嘱咐。
曼春歪歪头,说:“师哥,你说我现在算是什么身份?”不等明楼回答,曼春就自己数起来,“我不是重庆的,也不是延安的,甚至连哪个小组织都没加入,你说,我应该是……?”
明楼看着她,拍了下她的肩膀:“曼春,你是中国人。”
汪曼春垂下眼,淡淡地笑了:“是啊,我是中国人。”
两人都沉默了。
“好了,干活去吧!”明楼扬起声音,“你可是积极抓捕抗日分子的汪处长,居然还不去亲自查找手表的来源?”
汪曼春也笑起来,调皮地敬了一个军礼:“是,属下这就去查办。”
76号的人满上海地查找手表主人,弄得各个商场铺子人心惶惶。
明镜坐的车从闹市穿过,不禁皱着眉自言自语道:“这又是怎么了?”
司机停下车:“大小姐,到了。”
明镜收回思绪,拿起手提包,说:“你在这等一会。”
下车后,明镜走进了银行,她是来汇款到香港去的。
办事员接待了她,明镜熟门熟路地开始填写单据,可是……明镜总觉得有人在看她。
明镜一颗心高高悬起,开始四下打量起来。
这个人不是……那个人不是……
等等,那个穿西装的男人……
明镜侧过身,看向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,就在她回过头去的时候,那个男人正好也回身过来,两人的目光接触。
明镜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——王天风!
多年未见的人再次出现,明镜心里欢快起来,许多本以为已经遗忘的往事也清晰了,那些一起看的电影片段,那些他送的点心,还有那些他和明楼互相对着干的一件件小事……明镜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。
正要起身去找他,谁知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,转身就走。
明镜一下子就生起气来:居然敢无视我!
明镜立刻大步走过去拦住他:“你给我站住!”
男人停下来,却不去看明镜,想要从另一边离开。
“王天风!”明镜拉住他,“你装什么陌生人?!”
男人被抓住了衣袖,只好低沉着声音说:“对不起,小姐,你认错人了。”
明镜怒火更盛:“怎么,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了吗?”
男人还想说什么,银行的办事员过来了:“明小姐,您的业务需要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明镜对办事员说了一声,拉着男人就往里走。
“你干什么?”男人的衣袖被抓的很牢,他挣脱两下,无法离开。
明镜恶狠狠地对他说:“你要是敢走,哼,我明镜在上海滩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男人不再挣扎。
办完了手续,明镜拉着不情不愿的男人离开银行,上了车去。
“找个咖啡馆。”明镜吩咐司机。
一路无话。
下车后,明镜还想拽着他,却听得男人说:“明董事长这样拽着一个男人,怕是要登上小报的头条了。”
明镜反应过来,立刻收回手,瞪着他:“进去。”
男人笑了一下,微微摇头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此刻明镜似乎找回了一些多年前的感觉,抿抿嘴,忍住笑意走进了店里。
两人落座后,各自点了一杯咖啡。
明镜看着他,说:“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?”
王天风看着就坐在对面的明镜,微笑着说:“我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。”
“怎么,你以为你长两条皱纹、留个胡子我就认不出来了吗?”明镜笑道,“这些年都去哪了?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王天风摇摇头:“没什么固定的地方,四海为家吧。”
明镜皱起眉:“那你……怎么谋生活?”
王天风并没有回答,而是看着明镜,从那双眼镜里,看到的是满满的关心与担忧。
明镜移开目光,略有些不自在:“你看我干什么?”
王天风拿起勺子,慢慢地搅拌咖啡:“你一点都没变。”
王天风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人,神色柔和——像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的画面,曾经只能出现在梦里,在那些黑暗又压抑的夜晚,成为他暂时逃避血色现实的避风港。
悠扬的乐曲在店里回荡着,两人没有再说话,只是搅拌着咖啡,偶尔喝上一口。
“我该走了。”王天风突然站起来。
明镜看着他:“你去哪?要我送你么?”
王天风摇摇头:“不用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王天风招来服务生,结了账,然后说:“谢谢你认出我来。”
明镜不明所以。
王天风笑了:“本来我只是想看看你就离开,但是现在……我觉得,或许我可以自私一点,我可以……更进一步。”
明镜的心突然漏跳一拍。
“我走了。”王天风笑着抬起明镜的手,落下一个绅士的吻,“再见。”
明镜直愣愣地看着他离开,半晌才收回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脸颊……好烫……
新政府办公室。
天色已黑,但一些加急的文件绊住了明楼,他只好在办公室里加班。
“大哥,吃点东西吧。”阿诚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食盘。
明楼放下钢笔,揉了揉太阳穴:“你吃了吗?”
阿诚把两份蔬菜粥放好,又把小笼包拿出来:“没呢,我买回来一起吃。”
明楼从办公桌后走过来,捏起一个小笼包就要吃,却被阿诚拍了手背。
“洗手了吗?”阿诚皱着眉看他。
明楼无奈地放下小笼包:“好,我去洗手。”
阿诚忍住笑,把筷子和勺子也摆好。
明楼回来的时候,就看到阿诚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他。
“怎么不先吃?”明楼也坐下来。
“等你一起。”
两人安静地吃起晚饭。
吃着吃着,明楼不安分起来,他开始给阿诚喂食,坐的更加靠近阿诚,手也开始在阿诚腿上摩挲。
阿诚叹口气,放下碗筷:“好好吃饭。”
明楼干脆把大脑袋靠在了阿诚肩上:“阿诚,阿诚~”
阿诚笑起来:“又怎么了?”
明楼贴近阿诚的耳边,吹着气说:“阿诚,我想亲你。”
阿诚耳朵抖了抖,不自在地说:“大哥,你别闹。”
明楼含住阿诚的耳垂,一边吸吮一边说:“没事,我刚洗手去的时候看过了,没人。”说着,明楼欺身上去,压住阿诚。
阿诚半推半就地被明楼压住,领口被扯开,从耳垂,到脖颈,到锁骨,都被明楼亲吻舔舐。
“大哥,别……”
“阿诚乖。”
明楼的手从衬衣下摆探进去,围着阿诚的肚脐打转。
“唔……”阿诚呼吸急促起来,“大哥……哥哥……”
明楼满足地亲吻着阿诚,一颗一颗解开阿诚的衬衣扣子:“阿诚,想要吗?”
阿诚没有说话,只是哼哼。
明楼不疾不徐地在阿诚身上逗弄,他明知道阿诚哪里敏感,却总是故意挑弄,但又轻轻略过。
阿诚满脸通红,突然曲起膝盖顶了明楼一下,恼羞成怒道:“要就快点!”
明楼得意地一笑,摘掉眼镜,解开西服:“好。”
两人吻在一起,动作激烈起来。
就在明楼要去解开阿诚腰带的时候,门被推开了。
“师哥!我们抓到……呀!”
汪曼春“嗖”地一下跳出办公室:“我什么都没看见!!”
沙发上哑火的两人都被吓得出了一头汗。明楼趴在阿诚身上喘着粗气,阿诚则一副恨不得死过去的表情。
汪曼春躲在门外,弱弱地说:“我……我们抓到手表的主人了……”
过了好一会,明楼才过来打开门:“进来说。”
曼春低着头走进办公室。
阿诚强作镇定,端着食盘,说:“我去处理一下碗筷。”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办公室。
明楼揉着太阳穴,问:“抓着谁了?”
汪曼春收回偷偷盯在阿诚身上的目光,说:“咳,是一个日本人,在上海做一些酒水生意。”
……
阿诚把碗筷放到门卫,等明天就会有店员来收走。
门卫问:“这么晚了,还不下班吗?”
阿诚道:“明长官还有文件没处理好,可能还要再呆一会儿。”
“真辛苦啊。”
阿诚笑笑,就要离开。
“明秘书,您……”门卫叫住了阿诚,摸了摸自己脖子的部位,“您脖子那怎么了?”
“哦,可能是被虫子咬了吧。”
阿诚走进政府办公楼,红着脸,狠狠咬着牙:臭大哥!居然搞出印子来了!
王天风(高兴):明镜居然还记得我!本来不想打扰她的生活,但是她居然还记得我!她一下就认出我来了!哈哈哈!
明楼(失望):差点就成功了。
阿诚(脸红):臭大哥!臭大哥!